徐悲鸿在巴黎学习的时候,有一次与同在巴黎的邵洵美聚会,那时邵洵美不知在哪儿弄到一张裸体男子的画像,画像线条简洁干净,造型平整,男子的肌肉和力量表现得恰到好处。徐悲鸿叫邵洵美一定收好,说这一定是哪位名家的大作。后来邵洵美将这画带回国,送给了他的表妹,也就是他后来的夫人盛佩玉。若干年后,知道这幅画是新古典主义大师安格尔所画。

  裸体,不论男子还是女子,我想只要足够健美,总是叫人喜爱的。西方人种的体形似乎比东方人更健美,或者他们的文化传统比东方人更加真实,所以在他们的艺术中,无论雕刻还是绘画,总有那么多赤裸的男人或者女人。巴塞罗那奥运会的时候,电视上每天现场直播节目都有一个健美男子赤裸的体形,那种体形的遒劲有力,肥瘦得当,该细的地方细,该粗的地方粗,该瘪的地方瘪,该鼓的地方鼓,的确让我每看一次就自卑一次,那才叫人体美,才叫艺术啊!我看见那个人体,就想到安格尔的画,看见安格尔的画,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巴塞罗那奥运会。

  西方人,至少是十九世纪以前的西方人,他们对艺术的尊崇,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或者说艺术简直就是他们每个人的日常生活所需。最为人们了解的卢梭,其实并不是一个专门的作家,而终其一生都没有与音乐分开过,音乐不仅给他带来收入,而且直接美化他的生活;谁都知道拿破仑是一个军事家,可他家里却有专门的画师,而且是全法国最著名的画师,他的名字叫达维特,安格尔17岁到巴黎,就投靠在他门下,学习古典大师们的技术和风格。正是这位名师,才使安格尔成为日后法国新古典主义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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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格尔所画人体,以女子为多。我真佩服他哪来那么多机会看女子,尤其在她们洗澡的时候。他28岁时候,画了一个女子沐浴图,看起来有杨玉环风度,以我眼光不能算美。后来到他82岁时候,又画了一群女子洗澡图。也许我是个老朽,被那阵势吓坏了也未可知。但是,我的确承认,裸体,你如果不用“艺术”去讲,是怎么也讲不通的,但一用“艺术”冠名,世间也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做了,一块布披在肩上,在纸上泼一摊墨,对天狂吼一声,都可叫作艺术。但尽管这样说,安格尔之《裸男》还是当得起“艺术”两个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