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张雨生已经离开我们快19年了,而今天他也迎来了自己50岁生日。去年我在他49岁生日的前一天来到他长眠的地方——台中大度山雨生园,它坐落在一座不高的小山东侧,背靠台湾海峡,面向台中市区,风景优美,视野开阔,雨生在这里和他的父亲、妹妹再不分离。雨生园的围墙上刻着《口是心非》的曲谱,在他去世以后,这张专辑获得了,虽然荣誉来得有点晚,却也不失为对雨生短短音乐生涯的一个褒奖。在那个华语歌曲最好的年代,张雨生绝对是群星璀璨的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之一。

  张雨生1966年6月7日出生于台湾澎湖的一个眷村,据说在出生当天正在下雨,所以得名“雨生”。张雨生的父亲是一名老兵,母亲则是本地原住民,雨生从小继承了能歌善舞的母亲的艺术基因,但是真正的音乐生涯却是从大学才开始。1988年,张雨生携摇滚乐队金属小子参加第一届台湾热门音乐大赛,获得了团体组冠军及最佳主唱奖,也因此获得了音乐人翁孝良的赏识,后者为张雨生量身定制了一首《我的未来不是梦》,这首歌成为了张雨生的成名曲,也一举奠定了张雨生在华语乐坛的显著地位。《我的未来不是梦》本来是黑松沙士(一种饮料)的广告歌曲,但是在我印象中从没有另一首广告歌曲能让人印象深刻,传唱至今。张雨生在歌曲中清朗高亢的声音,唱出了一代人在整个拼搏向上的八十年代中对梦想的追求和不懈的努力,唱出了一代人对未来满满的自信和热切的盼望,这首歌也由此成为一个时代的代表,成为一代人经典的回忆。

  张雨生年少成名,人生得意,个人首张专辑《天天想你》销量超过30万张,其音乐生涯似乎正朝着“偶像歌手”的康庄大道而稳步前进,但是事实上他是一个颇有主见和想法的人,他也不愿意永远被人当成一个梳着妹妹头唱着口水歌的带着学生气质的流行歌星。在张雨生的第二张专辑《想念我》中,他就推出了自己的原创歌曲,其中一首《他们》是他大学时期为抗战老emc易倍体育兵写的一首长达6分钟的作品,曲式曲调以及歌词都算不上朗朗上口,在专辑文案中张雨生这样写道:“大一的时候写这首歌,没想到后来有老兵的问题,我是为我父亲及他的朋友所写的,本不愿煽情,最后却仍难免有点激动,每次父亲神情奕奕的谈起当年,我知道他的心底,就会深深抽痛一阵,那些孤身守着残灯的老者,是文明无能抚及的疤痕。”这首歌以悲悯人生的人文主义情怀初步展现了张雨生的创作实力,虽然稚嫩,但是也体现了张雨生在音乐上的抱负和天赋。

  之后张雨生的音乐之路并不一帆风顺,他超出现实的音乐理念并不被市场认可,在经历了第三张个人专辑《带我去月球》叫好不叫座的窘境后,张雨生不得不向市场低头推出了第四张个人专辑《大海》,而恰恰就是这张专辑,被不少乐迷和媒体称为张雨生“最优秀”的代表作,也创造了惊人的600万(数据来自百度)的唱片销量。不过张雨生仍旧在这张专辑的最后夹带了一点“私货”,他在军中写给父亲的作品《心底的中国》,反映了特殊时代背景下特殊人群的故土情怀,让人动容。

  可惜雨生对音乐的执着又能被多少人懂?在充斥着情爱的华语乐坛,他关注历史、现实、文学、政治、环境、动物的歌曲着实让不少人感到另类,所以他的第二张全创作专辑《卡拉ok·台北·我》依然销售惨淡。专辑中的《你跟得上我吗?》是张雨生写给歌迷的告白,歌词这样写道:“你跟得上我吧/你还习惯我吧/多少红尘情愫/却越来越荒凉”,我不认为这是张雨生对歌迷的嗔怪,而更像是他在音乐之路上作为一个先行者对后人所展现的孤独。

  之后的张雨生也认识到市场对于唱片工业的重要性,而他选择的折中方式就是做一个好的制作人,他先后为伊能静、陶晶莹当过专辑制作人,并发现和推出了日后华语乐坛的天后——张惠妹。张雨生为张惠妹制作的《姐妹》和《BAD BOY》专辑都闯下了史无前例的销量,在为唱片公司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也为自己奠定了“金牌制作人”和“音乐教父”的江湖地位。

  然而天妒英才,1997年10月21日凌晨,张雨生在参加完果陀剧场的音乐剧排练后,于返家途中因过度疲劳而发生严重车祸,并于11月12日晚上逝世,终年31岁。张雨生的去世,不能不说是业界的巨大损失,不仅仅是唱片公司失去一个好歌手、一个好制作人,乐迷失去一位好老师、好朋友,更是华语乐坛失去一个有可能开辟新时代的好创作人、好导师,如果他还活着,他完全有可能成为开门立派的一代宗师。

  可惜历史不能假设,生活没有如果,华语乐坛的没落已有段时间,即使雨生在,也未必能扭转颓势,然而张雨生短短不到十年的音乐之路,却为我们留下丰富的音乐遗产,他的摇滚精神,他的人文情怀,他铺陈华丽的词曲创作,充满意境和悸动情愫的至真流露,感动和影响了一个又一个的后来者。范玮琪、苏打绿、、张悬、陈绮贞等都在不同场合谈到了张雨生对自己音乐道路的影响,而张惠妹的每一场演唱会总有一个向自己恩师致敬的环节。

  今天,是张雨生50岁的日子,虽然人已逝,但是歌还在,就在今天,丰华唱片正式发行了张雨生最后的专辑《雨后星空》,专辑作品包含了张雨生未曾发表过的一些创作片段,有些是第一次与公众见面。这些demo仍然保留着张雨生创作时的原貌,也更接近雨生的创作初衷与音乐情怀,真的很期待这次雨生又带给我们什么?我们也知道,这是雨生带给我们最后的一份礼物了,从此,我们将真正的和雨生说再见,感念于斯,怎能不让人百感唏嘘?28年前那个个子矮小却声音高亢的男生唱着《我的未来不是梦》走进我们的生活,他的歌声鼓舞了多少在烈日下挥汗如雨默默工作的人们。28年后的今天,我们都已经变老,而雨生也永远的停留在31岁,我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我会坚持下去,很多人都在坚持著,直到更自由的天空向我们召以蔚蓝,更至高的情感向我们寓以纯真,我们绝不罢手!“